戚炳靖道:“便不回宫中住了。我同她仍回皇姊处。”
文乙点头,道:“也好。”遂回至御前复命。
这边鄂王仪仗亦起,戚炳靖牵着卓少炎上车。人在虎皮厚褥中落座,车帘一放,在不被旁人看见后,他的手也随之从她身上收回。
六马驾车,缓缓前行。
车内被暖具烘得热腾腾的,戚炳靖昂首向后一靠,两臂抱胸,阖眼短寐。
他没碰她,她便也没去碰他。
头一夜他说了太多的话,此刻该当疲乏。她看了两眼他绷得冷硬的侧脸,又想起夜里二人互贴着心口说的那些话。
他以挚情为刃,破开胸腔,叫她切切实实地窥见他的一切过往。
而她终于明白了,那一条自顾易口中听得的深夜长路,是如何艰险且长,是如何黑暗无边,是如何冷箭难防,又是如何生死难测。
临近破晓时分,她心中诸多情绪纠结缠绕如同乱麻,只能从中勉强揪出一根线头。未经深思便出口,本不是她的作风,但面对难得掏心相对的他,她又哪里能做得了平常的她?在他怀中,她低声道:“炳靖。当年你为活命,不得已而杀人,我又岂会不懂你?可如今大患已消十之八九,你身边更有了我,你仍要为这帝位而谋旁人的命?这一个帝位,你果真非取不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