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盏灯引起了雷托的兴趣。那是盏油灯,而不是球形灯。苏鲁齐的人真是肆意挥霍香料油啊。他们保持着最古老的弗雷曼传统,同时却又使用扑翼飞机和最先进的香料采集机,粗鲁地将传统与现代搅和在一起。
萨巴赫熄灭了灶火,把那碗粥递给他。
雷托没碰那个碗。
“如果你不吃,我会被惩罚。”她说道。
他盯着她,想着:如果我杀了她,就会粉碎一个幻象;如果我告诉她穆里茨的计划,就会粉碎另一个幻象;如果我在这儿等着父亲,这一根幻象线头将变成一条粗壮的绳索。
他的思维整理着各种幻象的线头。其中一个很甜蜜,久久萦绕在他心头。在他的幻象中,有一个未来讲述了他和萨巴赫的结合,这个未来诱惑着他,威胁着要将其他未来排挤出去,让他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向苦难的终点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?”她问道。
他没有回答。
她把碗朝他推了推。
雷托咽了口唾沫,润了润干渴的嗓子。他全身上下充满了想杀死萨巴赫的冲动。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由于冲动而颤抖不已。要粉碎一个幻象是多么容易啊!让自己的野性发作吧。
“这是穆里茨的命令。”她指着碗说。
是的,穆里茨的命令。迷信征服了一切。穆里茨想要他去解读幻象中的场景。他像个古代的野蛮人,命令巫医丢下一把牛骨头,让他根据骨头散落的位置占卜未来。穆里茨已经取走了他的蒸馏服,作为一种“简单的预防措施”。穆里茨嘲笑了纳穆瑞和萨巴赫:只有傻瓜才会让囚犯逃走。